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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最後的遊戲
我們只剩下最後72個小時來解開陸克英的事情﹗
天使老師以嚴重損害校譽的名義，將我和李曉星、錢富豪、黃輝宏四個人處以強製轉學的處分，要求我們在三天內就必須離開聖英學院。
但是，就算只有三個小時，我也要解決陸克英這件事﹗
“天魔星，你還是不肯說出陸克英躲在那裡嗎？”我回過頭，對站在我身邊的李曉星問道。她一定知道陸克英藏匿的地點﹗
李曉星為難的低下頭，低聲說︰”對不起，只有這件事我一定不能說，我要是徹底背叛了我哥，他一定會氣得發瘋，那就真的沒人可以阻止他了……”
“看來這是MIT成立以來，最危急、艱難、棘手的一次任務了﹗”陶老師故意喬裝成女學生模樣，在我們旁邊說道。
“陸克英已經12小時沒任何動靜，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我話才說完，就聽見陶老師的手機響起。
陶老師趕緊掏出手機一看，是一則影音簡訊，影片有一名女學生被關在電梯裡，驚恐的大聲哭喊。
待我們查出她的位置，趕到現場時，女學生早已不知所蹤。附近所有的學校監視器也全部被破壞，只留下電梯天花板上寫的“遊戲還沒結束”六個大字。
“陸克英拍下影片的目的，就是要我們陪他繼續玩下去。他敢這么大膽的挑戰我們，就絕不會輕易讓我們待到他……”我仔細審視著現場遺留的狀況，努力尋找著蛛絲馬跡。
“可是陸克英這次遊戲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挑上林雅惠？我實在想不通……”陶老師懊惱的在電梯裡來回踱步。
“不要動﹗”我從陶老師腳下的位置似乎看到了什麼東西，急忙出聲喊住她。
陶老師連忙定格停住，一雙腳懸空，遲遲不敢踩下。
我蹲下體，從她腳邊的電梯夾縫處撈起了一雙手機。
“是林雅惠的手機？”陶老師問道。
我連忙檢視手機的影音發送記錄。
剛才的影音簡訊一共發送給三個人，分別是陶老師、天使老師、以及林雅惠的母親。
但是，林雅惠的母親跟這個遊戲有什麼關係？
“天魔星，就算你不說出陸克英躲在哪兒，至少可以告訴我們這整個遊戲到底是怎么設計的，終極目標又是什麼？”陶老師追問。
李曉星猶豫了一會兒，終於緩緩說出這次遊戲的目的，“遊戲目的，只是想讓校長和天使老師知道我們兄妹的存在，所以才會針對天使老師最在乎的精英教育，利用學生玩遊戲……”
“所以你跟陸克英早就相認了？”我問。
李曉星點點頭，”可能是雙胞胎的感應吧﹗從小我就跟我哥一樣，都覺得有另一個自己在跟自己說話，所以我們都愛上了同一本書，一本寫著死去的雙胞胎，寄生在活著那個人腦子裡的科幻小說。一年前，我們就是在那本書的聊天室上認識的。我們不小心聊起了小時候的事，才發現我阿母居然認識陸克英的母親，當我拿出那張被撕了一半的小時候的照片時，我們才知道原來我們原來根本是一對雙胞胎……為什麼生下我們，卻要把我丟掉？為什麼明明有校長爸爸，卻要假裝沒有？我哥說他再也受不了大人的謊言了，他要我跟他一起玩遊戲，測試爸跟媽到底比較愛學校，還是愛我們……”
“沒想到天使老師早發現是你們在玩遊戲，卻把一切罪名推給你。當嫌疑犯變成陸克英時，又利用他來揭發校長盜用校產的事，所以陸克英才會徹底失望，堅持要繼續玩下去，我說的對嗎？”
李曉星老實的點了點頭，印証了我的推測。
“問題是他抓林雅惠做什麼？這次的遊戲目標也太奇怪了吧？”陶老師才說完，她的手機又傳來第二段影片。畫面中，林雅惠嘴裡被塞綁著布條，雙手被綁在鐵窗架上，雙腳合併綁住懸空，宛如是耶穌受難時的綁法。
錢富豪仔細看了林雅惠的長相，才發現她是他眾多女朋友之一。
“既然認識，還不快點告訴我們，陸克英為什麼挑上她？”陶老師心急的催促道。
錢富豪凝神回想，“我記得她老爸死了，她媽媽就跟天使老師一樣是女強人，一個人把她養大，可是幾乎都忙著工作，很少管她……”
我恍然明白陸克英的動機，”陸克英是在利用林雅惠跟母親的關係，向天使老師傳遞資訊。以犯罪心理學來說，林雅惠被綁的姿勢，帶有審判的意思，而且他故意讓林雅惠對母親求救，等於是在考驗林雅惠母親的愛，也就是考驗天使老師對他的愛……”
陶老師一聽，立刻重複播放林雅惠母親快來救她那一段內容，想從中找尋線索。
“媽，救我，拜托你快來救我……”畫面中的林雅惠淒厲的哭喊著。
“吼，這學校也太沒同學愛了吧？她叫得那麼大聲，居然都沒有任何同學聽見……”黃輝宏憤憤不平的罵道。
“根據我的經驗，不管發出什麼聲音都不會被聽見的最佳約會地點有15個……”
“背後的玻璃是逆光﹗”我打斷錢富豪的話，說出我發現的重要線索，“如果影片是在中午拍攝，一定是在學校東南邊的位置，那15個地點符合這個條件的在那裡？”
最後，我們在舊Ǧȓ後頭的廢棄空地找到了驚魂未定的林雅惠。
我們原以為陸克英必定會再來拍攝第三段影片，直到逼出林雅惠的母親現身為止，沒想到第三段影片的主角卻換成了另一個男學生賴正宏。
影片中的賴正宏被手持DV的拍攝者用力毆打，哭著求饒。
“為什麼挑上賴正宏呢？他又不像林雅惠一樣，跟陸克英有什麼相像之處……”陶老師皺眉苦思，一面打開手提電腦，調查著賴正宏的資料。
“哼，這個姓賴的被抓走最好﹗”黃輝宏難得幸災樂禍的說，“老是在學校欺負弱小，我好幾次用我的金剛剪從他的惡勢力下，救過被他欺負的同學……”
陶老師一聽，立刻在鍵盤上輸入了一組密碼，調開新的數據，”果然被我猜中了﹗賴正宏的部分違規記錄被天使老師刪除過，他曾經將同學打成重傷，對方告他傷害，不過後來賴正宏以心理醫生的病例，免除了刑責……”
“這種情況我最  了，他老爸肯定花了大筆賠償費，又捐錢給學校，要求刪除不良記錄吧？”錢富豪語帶不屑地說道。
我搖著手上的巧克力盒，思索著陸克英的用意，突然，某個念頭從我腦中一閃而過。

“賴正宏的病例是不是也是跟品行障礙有關？”我停下甩搖巧克力盒的動作，抬頭望向陶老師。

“你怎么猜到的？”陶老師驚訝的表情印証了我的揣測。

不一會兒，陶老師的手機收到了賴正宏的第二段影片，“我承認什麼品行障礙是騙人的，我只是不爽我爸錢多又不管我，才到處打架惹事，是我爸花錢買通了心理醫生作假病歷……”畫面中的賴正宏對著鏡頭告解的說。

一看到他的影片內容，我立刻明白陸克英的想法，“我想這次遊戲要傳達的訊息，是要告訴天使老師，他小時候品行障礙的真相。以陸克英當時的年紀，要假裝品行障礙應該是不可能的，不過要假裝被治愈、以往那些記憶就容易多了。”

“陸克英簡直是在逼我們一起回憶他小時候的事嘛﹗要是弄到陸克英那位心理醫生的病例就好了，至少我們可以猜到下一步，他想回憶什麼？”

從影片中隱約傳來的背景音，我們猜出賴正宏被關在籃球場附近，也順利救出了他。

然而，不管是林雅慧或是賴正宏，都只是整個遊戲中的小小棋子。或許，就如同陶老師所說的，真正的關鍵其實在於那位心理醫生手中的病例資料。唯有知道陸克英曾經經歷過什麼，我們才能找到他真正的心結在那裡，進而在他釀成大錯之前，停止這場遊戲。

根據錢富豪從心理醫生的女秘書那裡弄來的病例資料，醫生診斷出陸克英人格扭曲的關鍵是因為撞見了自己母親和另一個男人偷情。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那個男人肯定就是校長。

然而，面對陸克英潛藏在扭曲性格下求救訊息，天使老師卻仍舊選擇視而不見，繼續假裝什麼事都不曾發生，而她的處理態度終於徹底激怒了陸克英，逼的他設下了一場“最後遊戲”。

遊戲的成員包含了陸克英、李曉星、天使老師、校長，以及循線找來的我，只是我還來不及向外求援，就已經先一步背陸克英逮到，成為他這場遊戲“福祉晚餐”的座上賓之一。

陸克英將我們分別捆綁在各自的座位上，每個人面前都擺放著十分豐富的餐點，就像是一家人在用餐一樣。

時間超過凌晨12點之後，陸克英看向天使老師，笑著問道，“已經是3月1日了﹗媽，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是你們兩個人的生日。”天使老師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答對了﹗現下到了遊戲最精彩的時間嘍﹗”陸克英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蛋糕，開心地插上蠟燭、點火，“爸，媽，替我們唱生日快樂歌吧﹗這樣我跟妹才能吹蠟燭許願…….”

“好，我們唱﹗”校長朝天使老師使了個眼色，要她跟著一起唱起生日快樂歌。

天使老師遲疑了一會，才勉強的跟著校長小聲唱和。

陸克英滿意的走到李曉星身旁，示意她和他一起倒數三秒後，吹熄蠟燭許願。

“我的第一願望，是希望媽再也不要有祕密，再也不要說慌。媽，你讓我一直活在沒有爸爸、沒有妹妹的謊言裡，還差點讓妹妹永遠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爸媽是誰，你能夠原諒你自己嗎？”

天使老師看著李曉星，複雜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苦澀，“我不打算原諒我自己﹗有資格當李曉星母親的，叫方蓮心，不是我。所以我從來沒期望你妹人我這個媽………”

我終於忍不住插嘴，“果然是陸老師的作風﹗你不只對學生嚴格，對你自己也一樣嚴苛，你是故意對李曉星冷淡，故意讓她恨你，這就是你對自己的懲罰吧？”

我朝李曉星攤開手掌心，亮出剛剛我和陸克英打斗被扯斷的護身符，還有從護身符裡頭掉落的那一小張紙片，“你給我的護身符，並不是你阿母替你求的，而是陸老師替你求的﹗這個寫著你的生辰八字的小字條，最後面簽了個“雅”字，應該是代表陸琪雅的雅吧？”

李曉星聞言一愣，伸手拿起那張小字條感動的哭了出來。

陸克英卻只是嘲弄的扭曲嘴角，“妹妹果然很善良呀﹗一個護身符，就足夠讓她原諒我媽所有的錯了………”

“克英，你要怎么樣才肯原諒我們？”校長神色凝重的問道。

陸克英笑著替每個人倒果汁，再放到他們手裡，示意一起乾杯，”讓我願望成真﹗喝完了這杯酒再也沒人可以分開我們，我的願望就真的實現了……….”

他想要毒死所有的人。

我一愣，急忙阻止李曉星喝下那杯果汁，“天魔星，不要喝﹗”

“你們都不敢喝嗎？”陸克英一笑，獨自仰頭喝光杯子裡的果汁，然後轉頭看向天使老師，”媽，你不是說你最愛我，絕對不會離開我？這些都是謊話吧？要不然你為什麼不陪我喝？”

天使老師一聽，竟苦笑的舉杯，“你要媽喝媽就喝﹗”

“該喝的人是我﹗”校長突然撞翻天使老師手中的果汁。

天使老師和校長反常的舉動反而讓陸克英更加激動，“誰要你們搶著陪我死的？你們是世界上最自私的爸媽，你應該要怕死才對，你們這樣要我怎么繼續玩下去？”

“那就不要玩了，結束遊戲吧﹗你只是想考驗校長和陸老師愛不愛你的話，剛剛他們已經證明了…….”我出聲勸道。

陸克英瞬間又冷靜了下來，嘴角浮現一抹扭曲的笑意，“我本來也以為我是想考驗你們愛不愛我們？可是當我發現自己怎么都挺不下來，怎么都不肯結束這個遊戲的時候，我才知道……問題在我身上，我沒辦法原諒你們，是因為我已經沒辦法去愛你們了……”

他走到天使老師面前，抑郁的聲音微微發顫，“媽，小時候我很愛你的，我努力學會綁漂亮的鞋帶，努力考一百分，努力忍受沒有爸爸的痛苦，都是為了讓你稱揚我，我就會開心而且好開心，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心理只剩下恨，我好像努力去愛你，可是我做不到………”

他閉了閉眼睛，兩行淚從他眼角滑落，跟著他一笑，拿起蛋糕唯一的一顆櫻桃。

“剛剛的果汁沒有毒，校長你可以放心的長命百歲……”陸克英張嘴吃掉手中的櫻桃，繼續說道，“這是最棒的一次生日，是我們全家人一起慶祝的。我會永遠做著這個美夢，再也不要醒來……”他才說完，陸克英忽然無力的倒下。

帶頭沖進門救人的黃輝宏，見狀一愣，“不會吧，我的金剛腿已經可以隔空把人踢倒了？”

“陸英……”天使老師聲音顫抖的低喚，見倒在地上的陸克英始終沒有回音，慌亂無措的轉頭向所後進們的陶老師求救，“陶老師，求求你快救救克英，她是你弟弟呀………”

“快點，送他去洗胃或許還來得及﹗”

“187，快聯絡救護車﹗747，快點解開大家的繩子﹗”陶老師一分派完工作，立刻一個箭步沖上前，背起陸克英。

“CHERRY老師，我力氣大，我來背他……”

“你沒聽見剛剛天使老師說的話嗎？他是我弟弟，我要自己背我弟弟去!你們還傻傻的站那做什麼？快聽我的命令分頭行動……”陶老師說完，立刻吃力的背著陸克英沖了出去。

最後的遊戲確實是最後一場遊戲，幸好沒有留下遺憾的句點。

校長和天使老師帶著陸克英前往美國養病，聖英學園則由陶老師暫時帶領校長的職務。

聖英學園一片風平浪靜卻有人覺得不太滿意。

“有情人終成眷屬？好老套呦﹗最近的幸運餅品性不太好……”李曉星掰開手中的幸運餅，失望的看著紙上的簽文。

“那你想抽到什麼？”

“最好是……”李曉星側著頭想了想，天馬行空地說道，“小心鬼來電、兇手就在你身邊、殺人魔重現江湖之類的，這樣比較刺激。要不然CHERRY校長逼我們放戀愛假，我已經放得有點無聊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哪可能有這種簽文，你根本就想出任務想瘋頭了吧？”

“對呀，自從CHERRY老師當上校長以後，這個學校簡直安靜的有點過分，我真的好懷念以前聽到恐怖尖叫聲的那種感覺……”她話才說完，立刻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嚇得我們兩個人同時一愣。

“007、747、187、天魔星有狀況了﹗MIT準備出動……”對講機立刻傳來陶老師的呼叫。

我迫不及待的拉著李曉星的手，飛快朝輔導室的方向沖去。

雖然平靜的日子誠然可貴，不過偶爾有些刺激的事情發生也蠻有趣的﹗